Tuesday (Ep.10)
*尺度测试
*响应催更
*下面正文，以及一年生可以不清水吗？
星期六。
还是那个老时间，Day赶去操场上看Tiw训练准大三教官。中途休息的时候，Tiw一直杵着跟个木头似的一动不动，看起来也没有慰劳一下学弟们的打算。于是Day自作主张地溜去小卖铺里，以Tiw的名义，买了点零食送过去。那些比他大两届的学长看看Tiw，又正了正头，让自己尽量不去俯视面前的小学弟。Day默默“哼唧”了一声，心说要不是Tiw过于迟钝，自己也不用这么会做人。他本来就不想去硬贴谁的冷面孔，把东西往地下一放，说：“那学长们， 我坐回观众席了。”
“嗷，那么谢谢学长了。”
Tiw听着耳边传来的感谢声，内心的自责和宽慰拧成了一股麻花。他刚才训练的时候就一直在想Day的事情。每每看着自己枣红色的教官服，他总是回想起初见Day的那天，被突然惊醒的那个男孩子慌乱地瞥了他一眼，仿佛被揪住尾巴的流浪猫，支支吾吾地样子让他产生出从未有过的保护欲。他那个时候以为，他们的缘分，只有一个新生集训的时间。
一个闹腾的新生集训。
“你敞开心扉地再来一次……”
于是Day去了。尽管最后的结果是不欢而散。
“希望你能一起夺旗。”
于是Day参加了。尽管他死不承认。
那……
要是希望能和他在一起呢。
Tiw出神的片刻，Day就拎着塑料袋小跑到近身了。他还没开口，Day又坐到昨天的位子上静静看着他了。
这个人，总是用犀利的脾气包裹着自己，就像海上袭来的龙卷风，最外层张牙舞爪的，横扫周围的一切，而最中心却平静而晴朗。层层迷雾还没完全拨开，或许很快就能知道，为什么Day是这样的人了。
“行了，今天就到此为止吧。”Tiw有点疲惫地看着眼前的学弟们，“早点回去休息。”
“学长再见！”
“嗯，再见。”
“学长再见！”Day从观众席的栏杆内直接翻身跳下来，挥挥手也跟着叫了一声。
“什……”Tiw满头黑线地揪住Day的领带，“你再什么见？”
“就感觉你今天情绪不太对……”Day任Tiw牵着青兰色的领带，也不去挣脱，“还能反应过来，说明没懵逼呢。走吧，回宿舍了。”
两个人默不作声地走在回宿舍的小路上。Tiw的眼神儿不停地往Day身上溜，终于在和自己的内心对峙了一会儿之后，他开口了：
“嗳……Day，问你个事儿。”
“可以啊，你问吧学长。”
“那个……你为什么要从原来的大学转过来读书呢？”
Day听罢一愣，细长的手指忍不住把手上那杯奶茶往里抠得形变。他把头埋到颈窝子里，低头看着前后变动的双脚，缓缓开口道：“嗯……就是……”
“嘿，如果觉得为难，不说也行。”他一直注视着身边的男孩子，没有分神。
“哦……不是这个意思。我只是不知道从哪里说起。”Day释然一笑，“这么说吧，在原来那个大学里，我是大一新生年级代表，但是我把钱搞丢了，所以大家都怪我。”Tiw朝前望了望，眼神略涣散了一会儿，想起了自己翻过的Day的推特，想起了那些尖锐的评论。
“他们没错。的确是我的问题，才把钱搞丢了，但是我最后还是把钱补上去了。可是，和他们再接触的时候，我还是感觉，他们在怪我，所以我才不太想去参加各种活动……不仅仅是新生集训。”Day放慢了脚步，Tiw也跟着立定了下来。原来Day也是年级代表。
“我明白……大概三年前我也是和你一样的角色，我也经常犯一些错误。”Tiw的脑子里冒出种种的回忆，“但这些错误，让我变得小心谨慎……我和你说过的，你要是敞开心扉了，一切都会不一样。你看，每个地方都有不同的社交氛围，不是么？”
Tiw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令人察觉得微笑，鼻息声悠悠的：
“所以，你没必要用过去，来推翻当下。”
Day听得有些鼻子发酸，但他还是保持着一贯的冷静，听Tiw继续说下去。
“过去，就当是一种经历，铭记于心，而不是耿耿于怀……”
“谢谢学长。”Day递上去一个僵硬的笑脸，Tiw不自觉地把手搭在Day的肩膀上，顺势捏了捏，Day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。
“学长，去酒吧吗？”
“啊？”Tiw听着这个过度跳跃的话题听得摸不着头脑。
“去喝酒。”
“你还没到能喝酒的年龄呢吧。”
“满了。”Day轻声回应着，“你之前不是一直在问我什么时候生日吗？就是今天。”
“……成，你先跟我喝一回，看看酒量，不然以后出去别是一杯倒的，给人家占了便宜。”
说完这话，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觉得哪里不妥。
“谁会想占我便宜啊！”Day骂道。
他们嘻嘻哈哈地调头出了校门。毕竟是大学，周边的商业街做得非常繁荣，饭店，商铺沿街而开，简直不知道一个人要长几个胃，才能吃完所有美食。还有几家网吧，零星地散落在街巷的深处。只有一家酒吧很隐蔽，也安静。大学生常常去那里坐坐，美其名曰“借酒浇愁”。
Tiw是从来没有来过这家店，Day倒像熟门熟路的常客。
“你偷偷来过？”
“不，没偷偷来过。”Day的手握着Tiw的，不知是谁手心出了冷汗，更加难分难舍地缠在一起了，“光明正大地走进来的。”
Tiw闻言，捏了捏眉心：“你是这样的Day？你不是好学生吗？”
“好学生？”Day一边推开酒吧的门，一边从善如流地噎着学长，“你不是大一的时候就私自和Kongphop学长他们偷喝过酒，还被罚了？”
Tiw真的被这个从天而降的包子噎得哑口无言。
“哟，Day弟弟来了？还是老样子？”老板不亦乐乎地把他们领到角落一处座位，“这位大帅哥要点什么？”
“我……和他一样吧。”
“好嘞。”老板麻利地提溜着抹布走到后厨房去了。
上来的是两杯冰咖啡。
“老板，今天再给我来两瓶啤酒，谢谢。”Day把一杯推到Tiw面前，“喝吧？好学生。”
“……”Tiw想起刚才自己说的话，感觉自己真的有点智障。既被打了脸，又被怼了。好像很吃亏。
Day捧着冒着冷汗的冰啤酒的瓶颈，极不熟练地摸了摸着瓶盖，抓起起子咽了口口水，“呲”地一声长鸣，瓶盖就被撬开了。他默不作声地给自己灌了一口，皱了皱眉，放下来，盯着Tiw看。
“应该不是这么简单的事吧，你刚才说的。”Tiw会意地拿过开瓶器开出自己的那一瓶，“我看过你的推特。”
“是。”Day说，“想听吗？有点矫情。”
“你说，我听着。”Tiw早早的那个幻想，实现得过于迅速。
“我出生开始就没喜欢过女孩子……”Day没有抬头地继续说下去，“九岁的时候，大概小学二年级，妈妈骑着自行车来学校接我回去，她好好地骑着车，停在路边上一辆汽车突然要下来人，没看见后面有人，就开了车门，然后……我妈没了。”
“老妈一直是比较强硬的性格，因为爸他
脾气比较好。”Day意识到自己跑偏了，赶忙扭转话题，“高考的时候，考到了那所有名的大学。新生训练遇到一个学长，叫Sat。很照顾我，训练的时候便一直注视我，他长得也很不错。”说道这里，Day才抬头打量了一眼Tiw，“比你差那么一点，有点浪的感觉，还戴耳钉什么的。但就是喜欢，没什么其他理由。他对我好，那我就对他更好。”
Day没察觉到啤酒上的水汽落得他满手都湿润了，他还死死捏着瓶子，没放开。Tiw想伸手帮他擦掉，只是想了想，他没有真的动。
“我们的关系发展得让人害怕，一起去吃饭，一起去上课，然后……嗯……是，他喊我进了一次宿舍……其实我们都没有那么大的自制力，就差最后一步了。我想了想，没敢继续下去。就推开了。”
Tiw感觉自己的现在需要一瓶速效救心丸。
“那天以后，学校就开始准备校庆，他是街舞部的部长，跳舞跳得很棒……只不过学校一直压着不给经费。”
“所以……”
“所以他也很难做人，出节目要借服装，还有其他的预算。我做了新生年级代表，就跟你一样，是被强行推举上去的，做得莫名其妙的。年级里面的费用都是我来管。”Day没继续说下去，他拿起啤酒就噼里啪啦地往下灌。这是他上大学以来第一回喝酒。啤酒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喝，碳酸气泡倒是一直在舌尖上炸开着花，Tiw也不拦着他，看着啤酒瓶的液面一点点地往下降，Day的喉结跳动得像疾速的波浪，上下起伏着。
“我也是这么和他坐着喝酒的，我酒量并不好，那天醒来，发现身上一直带着的信封没了，里面都是钱，整个年级的钱都在里面了。”Day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是一场惊梦。他喝的时候没有什么感觉，喝完定住了一会儿，伸手掐了掐人中，兴许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，他脸上露出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，一对漆黑的眼瞳里透不出一丝光亮，有些痴呆地望着Tiw。
“我无法，我是被黄袍加身的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我要负全责……我算了算我五年的压岁钱，也不够补的，最后还是告诉了爸爸，他给我补上了。”
“那那个学长，没有站出来主动承认？”
“怎么可能呢？这可是要被开除学籍的大过，纵使我说了，别人也只当是我神志不清，说的话不能作为供词，他也会辩解说这是他自己筹集的钱。”Day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说到。
“你不相信他？”
“不是不相信。”Day想起什么事地蜷缩成一团，微哑着喉咙说，“我就是这么说的，那是真的发生过了。”
Tiw察觉到不对，猛地宕开一眼瞥过去，Day眼角挂着两道薄薄的泪痕，Tiw立刻慌了神，手上捏着的瓶子一松，Day看准了空子夺过来又是胡乱地一口闷下去，到最后喉咙已经跟不上灌的凶猛速度，反抗似地往上弹动着，啤酒沿着嘴角哗啦一下泵出，沿着脖子顺到了胸口。白衬衫解了两颗扣子，露出雪白的胸膛。沾染了一身的酒气。
又灌完一瓶酒的Day绷着最后一根弦，想要拼命保持自己的理智，但是他的眼前灯光都是摇摇晃晃的，他颓顿地凛了凛神色，不断地和自己说话，让自己保持清醒：
“哎呀，所以你自己看看吧，自己喜欢上了的人，你觉得他怎么样呀？长得帅有什么用呢？最后还是这么个结局，你说你是不是个傻子？其实你自己也不确定他是不是喜欢你的吧，到底什么是喜欢啊，懂吗！？”
Tiw：“……”
Day根本不和Tiw说话，只顾着自言自语了：“到了新学校，又是怎么对学长的你？整天逃训练，明明奶奶可以有人照顾的，你哪里不放心医生了？……对对对就是因为只有奶奶知道你是那个性取向啊……你爸现在还不能接受啊，所以你要那么护着奶奶。嗳，我问你，你真的喜欢现在的学长吗？”
现在的学长：“……”
“喜欢！我喜欢……”Day可能是因为说话说得太多，脑子缺氧了，加上酒精的麻痹，终于要一头重重锤在桌子上，但是预期中的砸桌子声并未如约而至。Tiw一个起身就扶住了Day倾斜的身子，把他环在自己的肩膀上，给老板付了钱，就拖着Day走了。
毕竟Day也是个成年男性了，现在整个体重压到Tiw的背上，鞋子在水泥地上拖得唰唰作响。Tiw突然冷然立定下来，他听见Day又开始不连贯地说着话：
“我原不是……这么矫情的人……我，知道……你你的……比我更难受……今天，对对不起了……”
Day的脑袋失魂地耷拉在Tiw的颈项上，Tiw看着脸一侧低垂的嘴唇，红得仿佛要滴血，Tiw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，把Day往背一丢，背到背上。隔着两层衬衫，Day的心跳不停地击打着Tiw的后背，沉重而急促。他的两手下意识圈住Tiw的脖子，更紧地贴了上去，隔着两层布料的肉体微微发热。
Tiw忽然想起Day刚才说的一句话：其实我们都没有那么大的自制力。
Tiw一路背着Day往宿舍奔去。“Day？Day？你的门禁卡呢？房门钥匙呢？”
Day感到轻微的摇晃醒过来：“在我口袋里，放……我下来。学长……早点休息……”
“学弟，你喝醉了。”
“没有！”Day自觉很用力地推了推Tiw，但Tiw只感到Day软绵绵拍了他的后背。Tiw小心翼翼把Day放下来，站在门口，两个人相顾无言。Day无言地掏出门禁卡，“滴”的一声，门开了。Day使劲推门，门却纹丝不动。
“门……怎么开不出了？”他一个人嘟哝着，气鼓鼓地砸了砸门。
“是往外拉的。”Tiw叹了一口气，又重新拿Day的卡刷了一下，“还说没醉……犟。”
Day的眼下一片红晕，木偶似的跨进门槛，踉跄着去了0058号房间。Tiw攥紧了拳头，撑着直开的大门，跟了进去。
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跟了进去。
他忍耐好久了，他现在根本不可能保持平时的自制力，已经是极限了。他咬得下唇出了血，握着的双拳颤抖着。
Day开门的一瞬间就被人一个劲儿地往里推，随后门砰地关上了。
“Day，说出来好些了吗？”
“唔……嗯……”倒在床上的Day看着Tiw机械地点点头。
“我……刚才对不起。”
“平了。”Day的眼神依旧空洞地看着近在咫尺的Tiw。
“什么平了？”
“我们都说了一句对不起不是吗？现在我们平等了。”
“你……”
“学长，你总是居高临下地给我灌毒鸡汤……但是我不反感。”Day用尽全力地挣了挣被Tiw困住的手腕，“我们之间的距离，就止步在这里了是吗？”
“那就看看能有多近……”
话音未落Tiw俯下身子咬住Day的嘴唇，近乎强硬地撬开了Day的牙齿，喝过酒后冰冷的口腔忽然挤进炽热而柔软的异物，Day的整个头皮都轻微发麻。
“学、学长……”Day的脸红得越发不自然，“我喜欢你……”
“我听到了。刚才在酒吧。”Tiw说，“能和我在一起吗？现在和以后。”
Day怀疑自己听错了，脑子里一团浆糊：“……”
然后他听到Tiw轻声在他耳边说“生日快乐”，还是用得并不是很好的英语，最后说到birthday的时候还故意强调了一下day。Day当即全身僵硬。
至于这个生日到底干了什么事情，隔壁0059和0057号的同学都摆手拒绝描述。因为砸床板的声音把他们搞得有点神经质了。
简单地来说，就是把最后一步也做完了。
他们花了近一年的时间，走到了那一步。
第二天Day醒过来，浑身还疼痛不止。回想起昨天晚上的事，他的腰忽然一酸。脸上却还是原来的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。他下了床，刚进卫生间就看到Tiw也在里面，他慌忙把浴室的门关上，Tiw冷静地制住Day，把他拖了进去。
再次刷新了Day对Tiw的认识。第一次刷新是昨天。
“学长，你还记得你昨天跟我说了什么吗？我昨天还没来得及回答。”
“记得。”Tiw接过Day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，“那我就再说一遍。”
“能和我在一起吗？现在和以后。”
“求之不得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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