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祖宅京天|有些cp洁癖|很长情

【楚郭】同居者(H)

*长度未定,人物可能OOC
*不会弃坑
*楚郭波澜起伏的日常开始了
*平淡如水的文风大面积崩坏
*给可怜的火哥找了个西皮系列



(22)

年初七和年初八一过,龙城处处是忙碌的气氛了。往年的特调处几乎是闲散成一摊,等于是接着放他们的年假,但是今年他们放不了了。

星督局刚把一个案子移交给特调处。

可是看到上面发过来的案情说明,大家的表情都很木然,一副没从假期里缓过神的样子。

“医院多了很多突发性耳聋的患者?怎么看都像是组织上不想拨医保了,让我们安置善后。”林静顶着个熬夜打游戏的黑眼圈,伸出手指着症状那一栏说。

“但是这个数量无法解释。”大庆拿着厚厚一叠病历单翻看,“而且症状每个人都是不一样,有个耽搁久的,已经失聪了;还有一个救治得及时的,能听见百分之十左右的音量;有一个今天刚入院的患者,估计是前庭受损了,让人抬着走都晕……”

赵云澜掐了掐人中,当机立断决定把这个案子速战速决了。“老楚,小郭,你们俩趁着天亮,先去医院了解一下情况。大庆,你也跟着去,在医院前面把风,有可以情况立马向我汇报。祝红,你就跟汪徴桑赞把程序走一下。”

“老铁!我居然不用干活儿!”林静激动地跳起来。赵云澜冷冷地答:“你的活儿就是把特调处收拾干净了,别让我摸到一点灰尘。”

“走吧。”楚恕之回头看了一眼郭长城。

郭长城把他的笔记本塞进黑色的挎包,即刻紧跟在楚恕之身后,小跑着奔去了医院。

医院上方飘动着黛绿色的烟圈,一层一层,层层嵌套,在医院中心的位置集合成一个圆,圆内画着八卦图,显示着一个早有定数的卦象。纳甲飞伏,伏神受制,是不吉之象。

楚恕之的眉头终于皱起来了。

(23)

郭长城也学着楚恕之抬头望,可他肉眼凡胎的,自然是什么都看不到,只有一阵森森的空气钻进他的衣领里,让他的牙齿不禁上下打架。

进到医院内部,倒是很寻常,来来往往的病人和他们的家属坐满门诊大厅,楚恕之把塞在口袋的受害者名单拿出来,走到挂号的地方,随口问了一句:

“你们的耳科在哪一层?”

“你说什么?”挂号员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反问。

“我说……”楚恕之被震得耳膜发痛,不耐烦地拍了下大理石的前台,“耳科在哪一层?你说话干嘛这么大声!”

郭长城一看情况不妙,跑到楚恕之身边,拽住他的衣角把他往大厅的滚动屏幕前拖,一个劲儿地向那个挂号员鞠躬致歉。

和着乱糟糟的人声,楚恕之领着郭长城乘电梯直奔三楼。电梯一打开,他们差点没能挤出门,整个三层,都被患者站满了,还有躺着的,专家门前排出一整个世博会的队伍,医生和他们的沟通显得格外艰难,只能由家属代说。楚恕之让郭长城走在前面,把他往科室门间的一点空隙里推,小孩不胖,所以一个踉跄就倒进去了。

医生心烦意乱地看了郭长城一眼,跟驱小鸡一样:“排队排队!走走走走走走走走……”

郭长城便听话地又挤出来,把楚恕之气得半死不活,在郭长城的额头上“啪叽”一下,贴了一张黄符,给他开了天眼。郭长城几乎是惊讶地叫出声。

这里根本没有患者。

而那个医生确乎是记录下了每一个的病历,这些病历到底是怎么写出来的,郭长城被看不见的空气推推挤挤,差点没站住脚跟,兜里的小电棒已经比他本人先有了动作,一个剧烈的爆破从尖端冲出,科室里的医生惊恐万状地从椅子上跌落,发出比郭长城还非人的尖叫。

楚恕之直接撕下郭长城额头上的黄符,眼前已经是一番人形相与枕藉的样子,原本坐在听诊椅上的患者也被震落在地板。郭长城的小电棒不停地放着电火花,楚恕之还是把黄符给他贴了起来,拉着他往科室里走,顺便给瑟瑟发抖的医生也贴了一张。医生这才停止了尖叫。

耳科医生的心理素质到底还是要比郭长城好多了,他刚才是被突如其来的古怪现象给打了个措手不及,见过福尔马林里的那些部件,生死之类他们还是不怕的。现在只有郭长城一个人在原地打着颤。过了一年,郭长城还是本能地畏惧,楚恕之明白,让他抱着自己的胳膊旁听。

“医生,我是特调处刑侦科的人。”楚恕之训练有素地出示自己的证件,“就像你刚才看到的那样,这里没有其他人了。你给我回忆一下最近那些突发性耳聋患者,有没有什么不同于普通病例的异常表现?”

医生讲得和大庆所言大差不差,便想去住院部会一会之前那些个病例,说不准他们也都是被那个八卦六十四象吸引出来的。

楚恕之牵着郭长城的冒冷汗的手,瞬间转移到第一个患者的病床边。楚恕之却看不懂了,这个人是真真正正的,为了确认,他还一个符咒把那个人病患差点贴死,把他的元神都打出来了。不管是哪个皮囊,都听不见人话,这根本无法正常交流。

楚恕之沉住气,慢慢走到最径深的一间病房前,他把郭长城护在身后,一只手捂住郭长城的眼睛,一只手扶在门把手上,几乎是在里面那个姑娘说“请进”的同时,楚恕之推门而进。

并没有什么异常。

姑娘是能听见百分之十声音的那位,楚恕之示意郭长城问问题,郭长城乖巧地打开笔记,照本宣科地读着:

“您……您是从从……什么时候发觉您有这个病的?”

“年初五左右吧。”姑娘配合地说。

“哦……那既然是年初五,为什么昨天才来就症?”郭长城顺着格式往下问。

“我一开始没觉得是大事……”姑娘抓着苍白的床单,微微低下了头,“因为我新年里一直在用耳机听歌,声音都开得挺大的,所以我还以为是一下子听歌听得过分激烈,才有点耳鸣……”姑娘的声音也越说越轻,话音刚落,她母亲就提着一桶热水从门外进来了,下一秒就要对着里面坐着的两个男人,泼热水上去,被女儿告知了情况后,这才从水果篮里拿了两个反季的苹果,给楚恕之和郭长城每人一个。看见警察,母亲就委屈地诉苦。

“同志,我们是乡下人啊,好不容易明年这丫头就要高考了,她平时的成绩一向很好,所以我们全家都希望她能好好翻个身,到时候有了出息,全家都能跟着鸡犬升天啊!没想到居然还有这等事情发生,连医生都管不了她了,这可怎么办才好……”姑娘的母亲急得直跳脚,死死握住郭长城的手不放,郭长城也为她们的遭遇感到不公,不停朝还愣着不动的楚恕之那里看。他霎时间定格住了。

那个表情凝重的楚哥,让他感到陌生。

楚恕之才不想听别人抱怨,瞥了一眼旁边那张空着的病床,继续追问姑娘的母亲:“最近,有没有新的患者,跟你们同住?”

姑娘的母亲机械地摇了摇头。而按道理,大庆说的,今天应该有一个反胃得厉害还走不动路的患者来看病,那住院必定是和这个姑娘住在一间里。

那那个病人呢。

事出蹊跷,楚恕之急急地打了个招呼,一把抱起呆滞的郭长城,假笑着退出了房间。

他们跨出病房时,那个走路不稳的患者站在护士站那里冷眼瞧着他们,楚恕之附在郭长城耳边,轻声对着他讲了两句,最后吻了吻他的头发,在他周围布下防御的阵法,就三步并做两步地跑上去,甩出一大叠白色的纸人,纸人变成一根链条飞到病患的头顶上。

郭长城被反锁在阵法里不能移动半步,他看着楚恕之蜻蜓点水般地靠近被绑住的病患,两手不受控制地拍打着包绕自己的厚障壁。

——你不用担心我。死不了,耐打。

——等我回来。

郭长城默念着楚恕之的交代,无力地跪坐到地上,望着病患节节支解成为微粒。

这个一合相的抽象世界,开始量化崩塌。

(24)

新来的病患迅速分解成微粒,飞沙从他身上飘冒起来,楚恕之的纸人从那人的头顶上迅速下坠,还没等他反应过来,沙尘集中成一股,迅疾地飞向楚恕之的身后,郭长城周围的阵法立刻分崩离析,被撞出一个空洞。不过还好,郭长城一直愣坐在地上,那股沙尘从他头顶上飞过去了。

楚恕之急忙回身去看郭长城,小孩晃晃悠悠地起身,并从地上的阵法里走出来、走向他。看他的口型,应该是在说:

“楚哥,我怕……”

楚恕之大概是许久没感到郭长城对他的依赖,竟然一时间分了心,一头冲到走廊尽头的尘流完美地打了个转又回过头,正朝着郭长城身上飞去。楚恕之少有地慌了神,扯开自己的外套,从里面众多的口袋里一连掏出几张白符甩出去,都无济于事,他只好瞬移到郭长城面前,那沙尘却并不想对郭长城有什么动作,直接化成好几股,从郭长城的手脚之间绕了过去。这明显就是冲着自己来的。

那就好。

楚恕之悬着的心落下一半,动作也流畅起来,躲开了。借着那沙尘抽起的气流,他轻轻地跳起来,向反方向一个空翻跃起,从指尖攥出一张绿符,那长如飞龙的尘流,瞬间被符咒里炸出的惊雷捣散了,就在原来的位置,倒下了一个虚弱的病患。郭长城不知死活地擦过楚恕之的身边,去查看那个病人,病人已经完全失聪了,他看见郭长城后,露出愚蠢而木然的表情,郭长城感觉事情不妙。楚恕之正盯着前面空洞,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骨笳,在医院这种地方,只要尸王一吹,那眼前这团马赛克肯定挣扎不了多久。

然后他看清了,从空洞里走出一个人。

“好久不见。”男人的声音穿到郭长城的耳朵里,过分的磁性让郭长城抬头望了一眼。是一个同楚哥差不多高的男子,长得不难看,眉毛极淡,不仔细看就像被山火烧燎过一般的参差错落,一身衣服是亮眼的橘红色,腰间挂着一个牛角,牛角下栓着两颗赤珠,眼神却冷淡,让他打了个寒噤。

“是挺久的,大概三百多年?”楚恕之挑衅地瞥了红衣一眼,“仇鸣。”

“当年……”

“抱歉,我可没空听你叙旧。”楚恕之撩起袖子,手臂显露出蓝紫色,肌肉逐渐硬化起来,不由分说地对着仇鸣就是一拳。仇鸣朝后弯了弯腰就躲过去了,继而显山不显水地一掌推住楚恕之的拳,勾了勾嘴角。

“你这脾气倒还是挺暴的。”仇鸣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,“我师傅把你领进生门,你却剑走偏锋,不拜入他的门下?”
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楚恕之抽回拳头,并没有打算停止击打,“你想说,我背叛了你师傅?”

“不是吗?”

“呵,我以为是什么大事,刚摘了功德枷准备接着嚼炫迈,继续干你的那些勾当,根本停不下来?”

“毕竟你已经在镇魂令之下,替别人做事打下手,功德枷不还是赵云澜给你向地府问责,准时摘了的。你到底也算是师弟,那个修行时绝六尘,空四大,身相威仪的楚恕之,竟也留恋人世间了。”仇鸣说话的时候,近视般地眯起眼睛,从头到脚扫描着郭长城身上的每一寸皮肤。郭长城把自己团成一只受惊的刺猬。

楚恕之的心火像被浇了一桶汽油一样,“蹭”地往头顶上冒:“你的眼神,收一收。”

“要是我说不呢?”

“那就别废话了!”

“不瞒你说,我知道你今年去了野火家过年,可奇怪的是,我没收到兄弟的邀请函啊,这是不是有点不妥。”郭长城觉得仇鸣说话的样子一点都看不出他的乖剌,但是隐约能发现他粗糙地略过了“野火”两个字。

“你自己跟野火去讲!”楚恕之乱糟糟地掏出一张蓝符,拍了两下手,就刮起平地大风。仇鸣不紧不慢地摘下他那支赤珠牛角,扬了扬眉毛,吹起来。

声波震颤着楼层,西南北方,四维上下,忽然孑然一体,郭长城已经顾不上害怕,三两步抱住楚恕之的腰,把他往后拉。风层撞上了声波,擦得闪电弥漫,大庆蹲在门口偷懒,终于也被惊醒,宛如离弦之箭冲到住院部。而这段风波已经告罄。仇鸣也不见了。

不过,老楚和小郭看起来都没事。

他于是朝楚恕之白了一眼,把他丢在一边。摇着尾巴去拍拍郭长城身上的灰尘,把他拉起来。

“回去看老赵怎么收拾你。愚蠢。”

一路上,三个人都默不作声地走着,郭长城轻轻拽着楚恕之的衣角,低头看着脚下的水泥地。世界突然安静了。

回到特调处,赵云澜果然把楚恕之劈头盖脸地骂了一顿:

“你特么怎么办事的!我是让你去调查!最后呢?人呢?什么都没解决!”

郭长城看着赵云澜办公室暴怒的剪影,祝红和林静都直接戴上了耳塞。他心里不禁凉了半截。

楚恕之刚把仇鸣的名字告诉了赵云澜,其他什么都没说,就被赵云澜推出了办公室。直到沈巍风尘仆仆地从特调处的大门走进来,赵云澜才从里屋出现在客厅里。

“我都知道了。”斩魂使冷静地看了看郭长城的笔记本,“这个人,我没有深交过。但他师从道家真人,得了连山归藏的易书,前身算是跟神农有点接触……后来因为无故坏了师门修行的禁忌,也戴了功德枷。应该不是什么顽固不化的人,他大概摘了枷来处理一些事。那些突发性耳聋的患者,在他离开以后,据说,都已经恢复了正常的听力。”

郭长城木讷地看着沈巍张口闭口,沈巍说罢,发觉了郭长城的目光,于是转头向他微笑示意。郭长城傻愣着,一言不发,闷声往后退了两步,打算趁大家讨论的时候,溜走。这是他从来没有过的想法,他咬下嘴唇狠了狠心,撒腿就跑开了。

楚恕之从刚才开始就发现郭长城的状态不对了,平时有点什么事情,就算是郭长城听不懂,他也会似懂非懂地点头,而且永远是日班最后一个走的。郭长城一头撞在沈巍放出的傀儡身上,被双脚离地地拎了回来。

“小郭,看着我的眼睛……”赵云澜不可思议地看着郭长城。大家都殷切地看着他,楚恕之的心跳得很急。

郭长城像是要造反一样,死都不抬头。赵云澜突然大喊一声:

“郭长城!”

在场的同事都被吓唬得抖了三抖,楚恕之拍了拍桌子,斗胆提醒赵云澜注意分寸。或许是看到赵云澜狰狞的表情,郭长城紧张地攥着挎包的背带,手指抠进带子里,几乎要把它捏断。他看到楚恕之的眼睛,弥漫着一层灰烟。

“对不起,我……”郭长城顿了顿。

“我、我听不见了。”

楚恕之清晰地感到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,两脚倏忽间开始发软。

-TBC-


p.s.仇鸣得到的连山归藏是两本书,《连山》和《归藏》。《连山》后亦称《连山易》是以艮卦开头的易书,据说和神农有关系是因为神农氏也被称为连山氏。《归藏》是以坤卦开头的易书。《连山》《归藏》《周易》统称为“三易”,现在流传下来的易书只有《周易》一本,前两本“遭秦火之厄”,也就是秦始皇焚书坑儒的时候失传了,而“易独以卜筮存”。八卦形成于河图和洛书,是伏羲氏发明的。【其他的什么卦象都是我断章取义来的,不要当真。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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